Zen x 妳
──《春了》
清水甜餅
清水甜餅
說起開始交往的後一週，如夢似幻，理性思維無法正常運作，到底情侶之間都該做些什麼？妳是還未認真想過的。隨著當下的欲望行動，想吃鯛魚燒就吃鯛魚燒，想和Zen出門散心、逛街、上超市買食材，一句話，兩個人就行動起來；又抑或突然之間，乘上重型機車後座，身前的人晃蕩一貫紮得俐落的低馬尾，長髮滑順，在和煦暖陽下顯得有些金黃剔透，像落到臉上也無以察覺，更難將之取下；結實的背部線條纖長，他總要妳緊擁他的腰，以免不禁慣性定律作用而後傾。妳漸漸染上這個能輕而易舉擊潰他理智的習慣，往後上了車便主動摟著，常點燃他一身難耐情慾，折騰他表面上的佯裝鎮定。
重機似黑曜石鑲製的漆黑表面醉人，反射炫目日光的明媚，高雅寧神。馳騁都市街道，終算到達目的地。他刻意不提隻字片語，一心策畫給妳的驚喜，是帶妳到能望盡繁華市區景緻的秘密基地、他尋求內心平和的聖地，位於郊區略為陡峭乃不至過分巉巖的山頭，蔥鬱環繞的天然樂園，看得見遠方山峰稜角。腳邊盎然綠意間，花叢樹木爭妍鬥豔，春了，一切了然於目。
薄暮時分，夕照渲染大地，色彩暖心，他牽起妳的手。貧血枝椏上看著你們，如曲掌的橙紅花朵羞了，隨著餘暉闔眼。美不勝收之際，你們十指交扣，安逸時光若長流河水幸福。很快沉入海底睡去的日照喚醒夜空中最亮的星，相傳於耳的月明星稀似乎不那麼應驗，今夜是滿空的星斗，點點成海。
溫差大的山區一層水氣氤氳，細薄淡霧漫漫，羅曼蒂克，他輕捏了捏牽著的妳的手，看向妳的眸，原本就覆滿星光的深邃，鑲入紅寶石瞳眸，晶瑩剔透。
你們相望，視風娑娑拂起冬末落了一地的葉於無物，禽鳥低鳴已然，似有對方在身旁便天下無敵，他深情，融入美景的嗓音沉著。
「歡迎妳來到我的秘密基地，MC。」我好高興。他說著眨了眨眸。
意圖使人沉酣的音調起伏若吟詠，Zen擺動誇張姿勢手舞足蹈起，化腳下為偌大舞台，萬丈光芒四散，觀眾是環抱人的大自然，妳是女主角，他舉世無雙的女主角。華麗轉身，柔長馬尾畫起漂亮的弧，他敞開臂膀，迎接妳。
「妳願意和我跳支舞嗎，親愛的公主殿下？」
妳二話不說莞爾頷首，這些日子以來，你們補足見面之前在電話或訊息裡提及數次卻未能實行的所有夢，星月下，朦朧恍惚之際，輕覆上他伸出的掌，搭上他的肩，厚實溫暖。你們的身體靠得很近，之間再擠不下一片葉子。妳隨他的引領踏出步伐，旋轉，墜入他的世界。
他說，想和一起妳看很多很多個四季，看葉萌發，綠得茂盛，轉紅，紛落。他說，想和妳長相廝守，共度餘生。
他說，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，在他對未來的想像裡，有妳，有兩個孩子，有隻大狗，他能在妳和孩子們雪亮明媚的眼眸幸福注視下，愉快出門工作。
他掏出圓角的小盒子，絨布溫軟，裡頭是星海下更顯閃爍的戒指，醉心迷神。
「寶貝，妳願意──」
妳不等他話說完，淚先滿溢而漫，泛紅暈的面頰溼透了，妳止不住，他慌了手腳。
你們進度超前，一向如此，認識沒過幾天就互相抱持好感，再蜜語甜言，再打情罵俏，妳是永遠替他著想，溫情脈脈，包容他的壞習慣、自戀成性，妳明白他會受妳正向積極感染，終能看破芥蒂，鋪了平順和緩的路給他走，為他調解和事。
妳卻也曾擔心，他是不是認為妳多管閒事？他感謝妳總是支持他、理解他、做他強力後盾，妳清楚明瞭；可妳仍舊憂慮，有些時候，是不是反倒傷及他的心或自尊？而現在，或許正是象徵他由衷接受並感激妳以往的所有幫助。
女孩子就是這樣重情而簡單的生物，與Zen共舞，剖心析肝的舉動，眼前閃動光輝的璀璨戒子，就像他親自翻開埋藏深處良久的紊亂心緒展現予妳，親口訴說綿軟思慮，過去那些成員之間的誤解與心結、似妳庸人自擾的忖測，盡然不言而喻。淚止不住，妳嗚咽：「Zenny，再說一次好嗎？」
星斗似是笑了，一閃一爍明滅，你們總算聽見周遭的聲音，是不遠處山腰間不知誰施放的煙火，升空綻放如花。其中，有個像極了心型，眼花也不一定。Zen再鼓足勇氣，故作焦慮不安，呼了口延長吐息。
「妳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？」
妳的答覆融進煙火聲裡，僅留給你們倆聽見。他瞇眼笑了。
──嗯，我願意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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